第一百零八回 西魏王让玺换肖妃 李世民坐帐打舅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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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八回 西魏王让玺换肖妃 李世民坐帐打舅舅

上回书正说到李世民用叠箭岗堵住紫槿山口,跟各路反王索取玉玺。各路反王都不知道玉玺在哪国手里,你猜疑我,我猜疑你,这里唯有夏明王窦建德准知道玉玺在西魏王手里。苏烈听说诸王被困,找到窦建德说:“大哥,咱们得把这事散散,让各路反王都去找西魏王李密要玉玺。”窦建德说:“对,是时候了,应当这么办。”他们把这事张扬出去,各路反王都心急火燎的,听说玉玺在西魏营中.就凑到一起去找李密。夏明王另有自己的打算,他可没有去。诸王来到西魏的紫帷金顶黄罗宝帐,与李密彼此见礼。李密请大家坐下,问道“诸位王兄王弟,你们相约而来,想必有要事商议吧?”还是河北凤鸣王李子通挑头问道:“哎,王弟呀,那李世民率唐军堵山口、要玉玺的事,您必定是知道了。我们听说贵国秦元帅、罗副帅夜走地塘关,得到了玉玺。这玉玺就在您的手里,您说是不是呀?”李密一听,心说这事准是有人泄露出去了。他不敢不承认:“不错,不错,玉玺是在我国。”李子通说:“好了,玉玺既在您这儿,您把它献出去,我们大家就算得救啦!您要是不献,我们也没别的办法,每天人吃粮食马吃草,可就都朝您说啦!”李密想,要是拗着他们,各路反主郁跟我一国干,那可不得了,先缓一缓再说吧!”“各位王兄王弟,事关重大,我一人不好自专。容我与我国元帅、丞相和文臣武将商议之后,后天听我回话吧!”李子通说:“好,就这么办,我们告辞了。”诸王退去,李密送到营门之外。

此事不可耽搁,李密传旨,把文武众臣召到大帐。大家见驾已毕,该站着的站着,该坐着的坐着。李密把适才诸王来意讲明,问道.“秦元帅,魏丞相,徐军师,众位卿家,你们有何良策,快快献上。”秦琼说:“万岁,山口被堵,英雄无用武之地,要保玉玺,一时苦无良策。”魏征,徐茂功也都说无法可想。李密急了,说:“哎呀,秦元帅,想当初临潼山楂树岗你救过李渊全家一性一命,凭你这人情,还不能叫李世民做兵吗?”秦琼说:“万岁,前者李元霸来帮助破铜旗阵,说是替父报恩,给我国送来一万两黄金,五万两白银,还让我开了收条,就算把事了啦!此事也曾奏明万岁,难道您忘怀了吗?”“哎呀,哎呀,这天高地厚的恩情,岂能如此草草了事!”“万岁,在铜旗阵前我表弟罗成刺伤了李元霸,当时我想,有罗成在,还怕什么李元霸。谁知他们这回不亮队,不见仗,死死堵住山口,纵有天大本领也无法施展呀!”“秦元帅,难道真得把玉玺交出去吗?”“万岁呀!不是后天才给各国反王回信吗?您容大家回去想一想,或许就能生出好法子来。”“也只好如此了。”李密一摆袖,大伙就散了。这天夜里,李密愁得睡不着觉。定更以后,有人来奈报:“万岁,有份请帖,请您观看。”李密起身,接过信来一看,原来是夏明王窦建德请他过营饮宴,心想找窦建德聊聊天,也可解解烦恼,于是吩咐鞴马。内侍牵过马来,他带着几名亲兵就奔夏明王大营了。窦建德闻报,带领二弟苏烈、三弟刘黑闼迎出营门。彼此见面,叙礼已毕,把李密让到中军宝帐居中落坐,上首窦建德、下首苏烈,刘黑闼相陪。当时酒筵摆上,李密说:“兄弟,你我过去同在隋朝为臣,又先后举起义旗,很想一起叙叙旧。这酒吗,我实在喝不下去。”窦建德说:“哥哥,您的心事我知道。李世民堵住山口要玉玺,是不是为这事发愁?”“哎,这还用说吗!”“我请您过营喝酒,就是为给您分忧解愁。”“只怕兄弟你也无计可施呀!”“您好好想想,这李世民是我的什么人?”李密一想,说:“对呀!你们是亲戚,论起来,他是你的亲外甥啊!”“这不结了吗!这事我有办法。喝洒,喝酒!”这哥儿仨一通劝酒,李密左一盅,右一盅,慢慢喝得有点醉意了。他身后是一座六扇围屏,忽听围屏后边有人娇一声娇气地咳了一声,窦建德说:“一爱一妃,你不要使声儿了,快出来给我哥哥斟酒!”“遵旨。”说着肖妃转出围屏,款步上前,伸出纤纤玉手在李密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。李密回头一瞧,啊!原来是她。窦建德说:“哥哥,这是我新纳的妃子,怎么,你们认识?”李密怎能不认识,当初杨?”下扬州,在龙舟之上,肖后还跟李密私下调过情呢!肖妃斟满一盅酒,说:“李公爷,听说如今您也是一国之主,我得称您万岁爷了。万岁,我敬您一盅吧!”他递过酒盅,眉目传情,登时李密就三魂出窍了。李密定下神来,说:“肖一娘一娘一,你倒好哇?”肖妃说:“有吃有喝,有什么不好呢!得了,你们三位慢慢说着,我歇着去了。”肖妃退下。李密吃惊地问道:“兄弟,你怎么把肖一娘一娘一弄到这里来了?”窦建德哈哈一笑,这才把那天晚上他和苏烈尾随秦凉、罗成夜走地塘关的事说了一遍。李密醉醺醺地说:“兄弟,该当你艳福不浅哪!”窦建德说:“哎,可惜我是个粗人,难得这绝代美人欢心。方才她冲您一递眼色,我就看出点意思来了。既是她有情,您有意,我就把她送给您吧!”李密心里美滋滋的,忙问:“兄弟,你说这话,是口对着心吗?”窦建德说“那没错儿呀!”翻既如此,君子一言,驯马难迫。”“我说了准算。可有一节,我得跟您要点东西。”李密酒劲儿上来,说:“兄弟,你就拣哥哥有的要,我要不送给你,我不是人!”“哥哥,我要金镶玉玺,玉玺换肖妃,怎么样?”“行啦?”“哥哥,您这酒喝得够份儿了,我送您上马回营,您即刻命人拿玉玺来换肖妃,今儿晚上就是您大喜的日子。”“好了,兄弟,那我就告辞了。”窦建德让人搀扶着李密上了马。这哥儿仨把他送出了营门。李密由亲兵护卫着,回转西魏大营去了。

李密回到紫帷金顶黄罗宝帐,就听远方天交二鼓,他坐在那里,取出玉玺展玩,心想派谁去换呢?想来想去,有了!“来人哪!”内侍进来问:“万岁,有什么吩咐?”“速速请副先锋程咬金进帐。”“遵旨。”内侍来到程咬金的营帐,喊道:“四爷,醒醒!”好不容易把老程喊醒了。老程困眼朦胧地说:“这深更半夜的,有什么大不了的事!”内侍说:“万岁有请。”老程没办法,穿好衣服,跟着内侍来见李密。进了宝帐,说道:“万岁,您还没歇着呢!”李密把方才过营饮宴、打算用玉玺换肖妃的事说了一遍。老程一听,顿时激灵了一下:“哎,怎么着,玉玺换肖妃?”李密说:“对了,正是玉玺换肖妃。此事并非寡人好色,乃是救急之计。如今李世民堵住山口要玉玺,这玉玺是祸不是福,事已至此,也只好嫁祸于他人。如果不找换肖妃这个借口,怎能把玉玺送出去呢?四王兄,事不宜迟,今夜晚就请您替一我受趟累吧!”老程说:“万岁,咱们先得把话说明白,这可是国宝,就换这么一个肖妃?可是您让我换的。”李密说:“不错,有什么事,都有我作主。”“您可一点不带二乎的?”“不二乎,您就去办吧!”老程迷迷登登的,将玉玺装好包上出营门,上马直奔夏明王大营。到了营前,冲守营的兵丁喊:“哥儿几个,往里给言语声.我拿玉玺换肖妃来啦!”“你候着。”兵丁往里传话。窦建德闻报,找苏烈核计了几句,说:“请他进来了”书中暗表,从那天晚上窦建德、苏烈夜走地墉关,无意中得到肖妃,李世民堵截山口,苏烈就劝他大哥:“我有句心里话,说出来不怕大哥您过意。您若留下这亡国之妇,可就要跟杨广学了。现在西魏王李密正在为献玉玺之事左右为难,咱们不如拿肖妃换他这玉玺。别看玉玺在他那儿烫手,到咱们这儿就不怕,因为您是李世民的舅舅啊!”窦建德一听此话有理,就说:“兄弟此计甚妙,应当这么办,就怕肖一娘一娘一不大乐意。”他哪里知道,肖妃不乐意的是他窦建德,正巴不得转给李密呢!跟她一说,她就认可了。这哥儿俩和肖妃做成圈套,邀李密过营饮宴,李密果然入了套。这时程咬金进来,窦建德一看认得,这是当初的混世魔王,彼此见了礼。老程说:“王一爷,玉玺我拿来了。肖妃我接走,玉玺就归您了。”窦建德命人把肖妃唤出,说:“这位过去是大魔国的混世魔王,现在是西魏的副先锋,你上前见个礼吧!”肖妃上前行礼:“程先锋,我这儿给您万福啦!”老程瞪了她一眼,心想闹了半天杨广媳妇就是她呀!”“好了,你跟我走吧!”说着取出玉玺递给窦建德。窦建德当初在朝廷上做夏国公,也见过玉玺。他打开包裹,拉开匣盖,一瞧果然是金镶玉玺,上面刻着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,一点不错。他命人备了一乘小轿,让肖妃坐上,程咬金头前带路,回到西魏营盘。来到紫帷金顶黄罗宝帐,程咬金下马,肖妃下轿,二人进帐。老程说:“万岁,肖妃我给您换来了,其它我就全不管了,我接茬儿睡觉去啦!”

程咬金回到自己帐蓬,刚刚躺下,,噌!又坐起来了。怎么?他刚才出去,凉风一吹,清醒过来了。越想这茬儿越不对:这事我老程办得太大意啦!那天我二哥得来玉玺,问我们大伙献给谁好,按说应该献给西魏王,可是因为杨林说李密是酒色之徒,大哥、三哥、老兄弟还有罗春都不拿主意。唯有我说献给李密,没想到李密还真是个酒色之徒,我怎么帮他办了这件坏事呢!他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,还没睡着,不但没睡,还穷嚷嚷:“哎哟,程咬金啊!你太不对哟,不应该用玉玺换肖妃啊!”正赶上罗成起得早,在营地上通弯儿,走到这儿一听,怎么着?玉玺换肖妃?他一掀帐蓬帘儿进来了。老程一瞧罗成来了,忙说:“老兄弟,你起得真早啊?”罗成说:“我每天早上遛个弯儿。四哥,我问您,方才我在帐蓬外头听您喊什么‘玉玺换肖妃’这是怎么回事呀?”程咬金说:“嗐!我刚才作了一个梦,梦见小燕满天飞,不知你怎么听成玉玺换肖妃了,你呀,听错啦!”罗成一听他瞎话溜舌,心里这气大了,上前啪!给程咬金一个嘴巴。老程一捂脸:“呦!你怎么打我呀?”罗成说:“打你,是不让你胡说八道。明明我听见是玉玺换肖妃,你愣说是小燕满天飞,走!”说着一把抓住程咬金的胸口。“兄弟,哪儿去?”“哪儿去?哈们找秦二哥去,非得让你说出来怎么个玉玺换肖妃。”罗成拉着程咬金,就奔秦琼的帐蓬来了。

这时候,秦琼已经起来了,正跟魏征,徐茂功、罗春在帐蓬里喝茶谈事呢。忽然看见罗成拉着程咬金进来了,哥儿几个都很纳闷。罗成气昂昂的,一推程咬金:“坐!”老程就坐在椅子上了。秦琼问道:“你们这样拉拉扯扯的是怎么个意思?”罗成就把他俩争吵的始末缘由说了说。秦琼听了一愣:玉玺换肖妃,有这等事?问道:“程四弟,你说说这玉玺换肖妃是怎么档子事?”程咬金说:“嘿,二哥呀,的确是拿玉玺换了肖妃,这可是万岁让我换的,跟着他把昨天夜里玉玺换肖妃的经过说了一遍。“二哥,我好悔呀!当初是我让您把玉玺献给李密的。没想到应了老杨林的话,李密真是个酒色之徒。这事我错了,我知错认错行了吧?”罗成说,“你知错认错也不行。玉玺是我跟二哥得来的,你说是李密让你拿它换了肖妃,我这就去问李密,要没这个事,咱们完不了?”秦琼说:“表弟,既然已经换了,我看这事也就算了,也不必幡鼓齐动地质问万岁,打这儿起,算是咱们认识他这个人就得了。”魏征、徐茂功、罗春也都拦罗成,不让他去。就罗成这脾气,谁也拦不住,他气乎乎地直奔紫帷金顶黄罗宝帐去了。

到了黄罗宝帐外,罗成敲响了连环钟。李密一一夜劳乏,睡得正香,忽被钟声惊醒,没有法子,只得起床,穿戴整齐,来到大帐正居中落坐。一会儿,文官武将都到了。大家参王拜驾,各自归班站好。罗成对程咬金说:“程四哥,你先上前问话,问完了我再说。”李密一瞧就明白了,必是玉玺换肖妃之事让罗成知道了。程咬金上前脆倒:“万岁,昨天晚上玉玺换肖妃,这事大伙都知道了。您可得说实话,这是您让我换的,还是我出主意让您换的?”李密沉得住气,答道:“噢,朕以为有何军情议论,原来为了玉玺换肖妃之事。程王兄,是朕命你去换的。”程吹金这下心里踏实了:“罗元帅,你听见了吧?是万岁让换的,可没我什么事了。”说罢起身归班。罗成不由得怒气冲冲,两眼瞪圆,叫道:“李密,你为什么以传国玉玺换一个亡国之妇,讲!讲不出道理来,我决不跟你善罢干休!”李密哈哈一笑:“副帅罗成,你张口就叫出我李密来,这是目无君主。你以为这传国玉玺是我国之福,现在它已经由福变祸。李世民堵住紫槿山口要玉玺,不交玉玺,各路反王都朝我国要粮,一逼一急了他们就会合兵一处抢这玉玺。正好夏明王有意要用肖妃换玉玺,借此机会,我把这祸国的玉玺交给他们,这有什么不好?再者夏明王事前把话说明,因为玉玺是我国两位元帅得来的,如果两位元帅不依,他情愿把玉玺交回我,我把肖妃退给他,就当没有这一回事。罗元帅,我问你,要回玉玺,你能退唐兵吗?若是能退,我说话间就把玉玺要回来!”‘这个……”罗成一听这话,就愣在那儿了,他想了想说:“只要他们亮队打仗,我一一槍一就能结果李元霸的一性一命!!”李密说:“可是他们不打仗呀,只是用叠箭岗封住紫槿山口,你能有什么办法呢?”“哎呀,这……”罗成张着大嘴,说不出话来。徐茂功、秦琼赶紧出班跪倒。徐茂功说:“万岁,罗成一性一格狂傲,办事粗一鲁,看在我等面上,这事就算了吧!”李密说:“真真岂有此理!”一摆袖,他走了。罗成还想上前争辩,被大家推推搡搡劝了出去。

来到元帅帐内,大伙掰一开一揉一碎地劝罗成。罗春直抱怨他。徐茂功说:“万岁拿玉玺换了肖妃,使大家丧心离志,咱们就跟他心里分了。你硬去争辩,倒落个没趣。”罗成说:“大4伙这么劝我,好了,咱们以后走着瞧吧!好你个李密李和臣!”秦琼说:“算了,别说了,这事怨我秦琼不就完了吗!”就这样,这事就算揭过去了。

到了第三天头上,各路反王来找李密,都问他:“交玉玺的事,您这儿商量好了吗?还是打什么别的主意呀?”李密说:“诸位王兄王弟们,我己经用玉玺跟夏明王换了肖妃,这事你们别再我我了,找夏明王去吧?”大伙一听,敢情是这么回事,就都遘奔夏明王大营了。到了营内,各路反王问夏明王窦建德有没有玉玺换肖妃这回事?窦建德说,“不错,不错,有这么回事,玉玺在我手里呢了”大伙又问:“那您打算怎么办呢?”“哎,你们甭管了,我准让李世民撤兵不就完了吗!他不撤兵,你们没粮就找我要,这还不行吗?”“好了,我们就瞧夏明王您的了。”诸王散去,窦建德对元帅苏烈说:“我这就走,找我外甥李世民去?”他叫马夫鞴好马,出门上马,带着八个亲兵,马前四个,马后四个,嗒嗒嗒嗒,打马出紫谨山口去了。

到了叠箭岗前,窦建德扣镫停马。唐兵喊道“对面来的是什么人,再往前走,开弓放箭啦!”窦建德说:“诸位,别开弓,别放箭,求你们回禀二主秦王,他是我亲外甥,就说他舅舅窦建德找他来有大事相商。”“噢,原来是老太爷,您这儿候着吧!”有人去到秦工营帐禀明此事。李世民对柴绍说:‘姐夫,既是我舅舅来了,不问可知,玉玺在他手里,得赶紧把四弟找来。”当下命人把李元霸找来了。李元霸进帐问道:“二哥,姐夫,找我有什么事呀?”李世民告诉他舅舅来了,要他待会儿这么这么办。李元霸一听,说:“嚯!照你这么一说,待会儿我得打舅舅?”李世民说:“对啦!”“这让一妈一知道了,合适吗?”“甭管,咱们单说今儿个,为的是玉玺,你听明白了?”“我明白了,二哥,我听你的”李世民又对手下兵丁们布置了一番。

再说那个传话的兵丁回到前面,窦建德问:“你们见到秦王了吧?”当兵的说:“老太爷,您别着急,我们拿板子给您搭浮桥,我家二千岁说了,先把您接过壕沟来再说。”窦建德一听,心里大不乐意,我是你舅舅啊,你应当出营门来接我呀,不乐意也没办法,浮桥搭好,他骑马走了过来。跨过一道壕沟,两道壕沟,三道壕沟,绕过了叠箭岗的小道,来到头道营门。那儿有个挎着宝剑的中军官,喊了一声:“站住!”窦建德赶紧下马,心说站住就站住,你直眉瞪眼地喊什么!“来者可是反王窦建德吗?”窦建德心说,这都不象话,“我是反王,难道你们二千岁就不是反王吗?一笔写不出俩反字来。”“窦建德,我家二主秦王千岁已经升帐办事,你要仔细了,小心了,报门而进!”窦建德想,别看李世民跟我耍派头,究竟我是他亲一娘一舅,他是我外甥,在外头给我个没面儿,到里头他必得给个面儿。他嘟里知道,里头还不如外头,憋着打舅舅呢!窦建德命手下亲兵把马接过去。中军官一瞪眼:“快快报门!”窦建德没办法,喊了一嗓子:“反王契建德报门而进啊!”“窦建德,你随我来!”中军官领着他进了头道营门,二道营门,三道营门。窦建德一直等着李世民出来接他,可就是投接。进了黄罗宝帐,一瞧李世民在中间坐着,正颜厉色,气昂昂的,李元霸全身披挂在上首站着,柴绍在下首站着,两旁刀斧手、绑缚手瞪目垂肩。窦建德一瞧就火了:“我说李世民.你爸爸举起开唐英主武德神尧的大旗,他反了隋;我自立夏明王,也反了隋,彼此都是反王。公事,你应当以礼相待。论私情,我是你亲一娘一舅,跟你爸爸差不多。你瞧你那味儿啦劲儿啦,这是干吗呀?你这小畜牲!”这“小畜牲”仨字还没落音,李世民一拍那块叫做虎威的木头,啪!“嘟!胆大反王窦建德,见了本王胆敢不跪,李元霸,打他?”李元霸心说,二哥反正你怎么教的,我就怎么办。他大声喝道:“窦建德喂,老小子,见了秦王,你敢不跪,你跪下呗!”过去乒叮乓当,连踹带打,往下一拥:“跪下!”窦建德趴在地上,扭头冲李元霸说:“傻子,你小时候,我没少疼你,长大了,你打舅舅!”李世民问道“窦建德,你干吗来的?”窦建德说:“我干吗来的?我叫你撤兵,你要不肯撤兵,至不济也得给舅舅手下人马放了,就为这个。”“胆大窦建德,你竞敢前来自谋生路,这焉得能够。来,捆!”两旁绑缚手上前,摩肩头,拢二臂,就把窦建德给捆上了。“推出去,开刀问斩!”窦建德骂不绝口:“好小子,你不容我说话,你敢宰舅舅……”八名刽子手捧着明晃晃的刀,把他往外推。过了三道营门,到二道营门这儿,在头道营门那儿的八个亲兵一看王一爷让人家捆着推出来了,忙问:“诸位,这是怎么回事?”这时候,中军官挎着宝剑跟出来了,说:“你们八个人是跟着窦建德来的?”“不错,我们是他的亲兵。”“你们去一个人,骑马回去禀报你家元帅苏烈,让他拿玉玺来赎窦建德。以正午为齐,过午不来,窦建德的人头可就悬挂高杆了。”“啊,那我赶紧去。”有一个亲兵骑马跨过三道壕沟上搭的板子,快马加鞭,奔走如飞。这工夫,这边就把窦建德给影起来了。

这个亲兵回到营中,见到苏烈,气喘吁吁地说:“元帅啊,您快去吧!”苏烈一愣,“啊!何事这么惊慌?”听当兵的一学舌,苏烈可就木在那儿了。刘黑闼抱怨说:“二哥,我说玉玺换肖妃是个馊主意,您说当换则换,这玉玺是国宝。怎么样?现在哥哥脑袋就要下来了,咱们哪能瞧着不管呀!没别的,拿玉玺换去吧!”苏烈心说,嘿,想不到有这么一出,没办法,去吧,赶紧让人鞴马,他提拎着玉玺上马就跑出紫槿山口了。那个亲兵骑马头前带路,唐兵放他们过去,跨过三道壕沟,就见那中军官在头道营门那儿站着呢。“对面来的是什么人?”这二人下马,有人把马牵过去。当兵的说:“这是我家苏元帅。”中军官说:“报上名来。”苏烈说:“我姓苏名烈字定方,请您跟秦王说一声,我是拿玉玺换我家王一爷来了。”“苏定方随我来,你要报门而进。”苏烈只好报进,中军官带着他连过三道营门,来到黄罗宝帐。中军官往上一指:“这是我家二千岁,上前跪倒叩头。”苏烈赶紧跪倒叩头:“秦王二千岁在上,我苏烈见过二千岁,千千岁!”李世民往下边观看:“下边可是苏烈。”“正是。”“你要抬起头来。”苏烈叭一正面,“你手提何物?”“这是和氏璧金镶玉玺,我情愿献给秦王,换我哥哥回营。”“来呀,呈上来。”有人把包裹递到案上。李世民把包裹打开,匣盖拉开,一看美玉镶金,上面刻着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八个宇,正是传国玉玺,不是假的。“苏烈,你到头道营门外,等候你大哥一同回营也就是了。”“遵秦王谕。”苏烈起身,有人把他带了出去。

苏烈走后,李世民说道:“来呀,给窦建德押上来?”有人将窦建德推入帐内。李世民赶紧下位,亲自给舅舅解一开绑绳。有人搬过座椅。“舅舅,您坐下。”窦建德气乎乎地坐下。李世民跪倒叩头:“舅父大人在上,晚生孩儿李世民大礼参拜!”窦建德说:“好孩子,你今天给我来了个直呼其名,正颇颜厉色。我问你,宰了舅舅,你一妈一活得了吗?”“得了,舅舅,就算我一时惜了。“错了不行,还有那傻子……”李元霸过来了:“舅舅,我这儿给您磕头了。”跪下嘣嘣真磕。窦建德说:“傻子,刚才你给舅舅打得可以。“哟,您可别怨我,这都是我二哥的主意,我不打您不行啊!”“哈哈,李世民啊,你这小畜牲,我就问你,你退兵不退兵?”李世民说,“退兵!我冲着舅舅您,我是一定退兵的了。这还不行吗?”窦建德嗯了一声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这哥儿俩站起身来,李世民说“来呀,送老王一爷回去。舅舅,您暂时请回,我这就撤兵。”李世民、李元霸把舅舅送出三道营门、二道营门,有兵丁接着往出送来到头道营门,苏烈在这儿等着呢,他见大哥出来,赶紧上前抱住:“哎呀,哥哥啊!”窦建德一瞧,啊了一声,忙问:“二弟,你多会儿来的?”“我得到信儿就来救您,刚把玉玺交给秦王了。”“什么?你把玉玺交出去了?”“不交不行,说是以正午为齐,过时就要开刀问斩。我跟三弟商量,岂能为玉玺,这么块石头,把哥哥的命断送了!我是不敢不来赎您呀!”窦建德一听这话,心里这份儿懊丧:“哎哟!哎哟!……”他冲着营门这通骂:“好你个李世民,好你个小畜牲!……”那边当兵的说:“再胡说宰了你!你敢骂我家二千岁,你是什么东西!走!”“这这这……”窦建德和苏烈狼狈不堪,带着那八个亲兵连跨三道壕沟,进了紫槿山口。

再说李世民,他和李元霸把舅舅送走以后,回到帐内,立即提笔修了一道折文,说:“四弟呀!”李元霸过来:“二哥,有什么事?”“我这里写了一道详细的折文,今天夜晚二更天以后,不响炮,不擂鼓,不打锣,你带着这折文和玉玺回太原去见咱爹。这里的十万人马,你带走一半。”李元霸一听,说道:“哎呀二哥呀,我把人马带走一半,要是山里头各路反王人马撞出来,你怎么对付呀!”李世民说:“二哥我自有办法,让你走,你就走你的。甭说我不至于有危险,纵有危险,玉玺已经送到咱家了。你快去收抬吧!”李元霸回去准备,点齐五万人马。到了深夜二更,他身背玉玺,怀揣折文,带领人马蔫溜地走了。要知李世民怎样对付各家反王,下回交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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